历史-库伦旗的养正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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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正学校则英尔布

一      养正学校创办于1919年，迄今已有106年的历史，是库伦旗创办最早的一所公立蒙古族小学校。养正学校创办当时，库伦旗称锡勒图库伦，还是一个实行政教合一制的喇嘛旗。锡勒图库伦既然是个政教合一的喇嘛旗，为何又会比较早地兴办一所公立小学校呢？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与当时的历史情况联系起来看，方能找出较为正确的答案。      锡勒图库伦喇嘛旗兴办学校的历史背景，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1901年八国联军进北京强迫清王朝签订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之后，曾经残酷镇压过"维新派"的，以慈禧太后为首的保守势力，为了讨好外国帝国主义者，为了应付国内危机，不得不打起"维新"的旗号，装模做样地实行起"新政"来了。从而开工厂、办新学倒成了时髦事物。它的影响，即使是极其缓慢也好，不能不波及锡勒图库伦喇嘛旗。因为在同样的影响下，喀喇沁右旗于1902年夏创办了崇正学堂。仅隔二年时间，又先后创办了毓正女学堂和守正武学堂。1910年，沈阳成立了蒙文学堂。同一年，在锡勒图库伦旗的眼皮底下，即在库伦街上，由绥东县署准许创办了一所两级小学校。1915年秋，毗邻的科尔沁左翼前旗在克兴额先生的倡导下，在西扎哈齐创办了蒙汉两等小学校。周围这些学校的相继出现，必然会引起当时的锡勒图库伦喇嘛旗当政者的关注和效仿。这是一方面。其二，也即更为直接的一方面，由于清王朝覆亡，民国创立，而做为一个行政区域的锡勒图库伦旗却实行政教合一制，显得与时代潮流甚不合拍，这势必影响其统治地位的继续巩固。对这一点，当时的统治者不能不觉察到。在光绪年间，清王朝对内蒙古采取所谓"新政",1902年热河都统署升朝阳为府，并增设阜新县，管辖土默特左翼、奈曼和锡勒图库伦。而锡勒图库伦喇嘛旗应酬府县两级官员，办理来往公文等方面均碰到了一定的困难。原来那些唯知诵经礼佛的札萨克、德木齐等喇嘛官员，只懂蒙文和满文的笔帖式们远不能胜任这种新的差使了。为此，锡勒图库伦的统治者们不得不采取些必要的措施，改变其所处的被动局面，以利继续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而这些措施之一，便是兴办学校，培养人材，这乃是养正学校所以成立的主要原由。
二       于1908年在库伦街设县治的前后，新苏鲁克敖特尔（马仗房屯）巴拉根扎布在旗办公处（即喇嘛印务处）驻在地土城内开办一所蒙文学堂。学堂先是暂借阿力玛图屯乌尔根塔拉（曾经当过印务札萨克）的寓所，后来才在兴源寺西挎院门外盖了一栋房。        巴拉根扎布兼通蒙满两种文字。在这所学堂就读的有额木格图、才那木尔、玛克斯尔扎布、舍布格扎布等人。后由于发生一起重大抢劫案，一个名叫拉拉哈扎布的学生跟一位名叫塔成阿的老人一起被惨杀。事件发生后，学生们害怕都跑回家去再不敢来了。这所开办三四年的学堂就因此而停办了。和这所蒙文学堂差不多同一时期办起来的还有蒙汉学堂。因为学生兼学蒙文与汉文，所以取名蒙汉学堂。初在蒙汉学堂任教的有从喀喇沁旗聘用的佟先生（名字不清，在绥东县署蒙古房供职）。校址在旗办公处院内，即象教寺东厢房。就读的学生有却吉扎拉森、玛尼、莫都格（苏鲁克旗人）、仁沁好日老、拉喜德力格、拉喜曾格、薛青阿、那顺乌尔图、布和毕力格、扎拉增、丹巴拉布结、胡力雅其、玛哈巴尔迪、玛哈喜瑞（汉名赵文儒，苏鲁克旗人）等十多人。但这所蒙汉学堂所招收的是少数上层和富家子弟。其宗旨不外乎是培养一批直接服务于当权者的人材。蒙汉学堂所设课程有蒙文、汉文和珠算三门，选用教材诸如《百家姓》、《三字经》、《名贤集》及《大学》、《中庸》之类。教学方法仍为单个面授，与私塾无甚差别。约于1916年，巴拉根扎布再次借房，恢复了蒙文学堂。校址在三世佛庙东侧。到1919年8月，蒙汉学堂加以扩大，效法喀喇沁右旗命名为养正学校。这一校名一直沿用到1937年。学堂易名后，因学生逐渐增加，由东厢房搬到办公处客厅东侧，占用七间正房为教室和办公室。由拉喜尔力布（汉名赵兰亭，苏鲁克旗黑叶板屯人，通晓蒙、汉、满三种文字）、王如陈（汉族、辽宁凌源人，先是在库伦街两级小学校任教）二人任教。1921年由于巴拉根扎布的学级小学校任教）二人任教。1921年由于巴拉根扎布的学生大都转入养正学校，学生又有增加，不便在办公处院内活动，便把学校迁到下仓丹珠尔（时称三太爷）寓所。这里单门独户，有五间正房，另有厢房。不久，拉喜尔力布、王如栋二位教师因病因故相继离开了学校。学校因师资奇缺而聘用本校第一期毕业生吗哈巴尔迪一人任教，并兼管校务。由于有办学经验的二位教师离开了学校，在一段时间内，学校不甚景气，就读的学生有所减少。约于1923年，学校又由下仓迁至皂户沁屯西头。聘用阿其拉图（汉名赵凤鸣，苏鲁克人）为第二任校长。之后教材选用《三民主义》等新式课本，教学开始走向正规。随之就读学生又增加到五六十人。校长阿其拉图曾经创作一首校歌，歌词的开头两句云；"养正兮小学校悠忽三级矣，开课目众心急若早望云霓"。学校创办初期，经费由上仓开支。后来用校田（当时农村各屯落左近都有一片所有权不归私人的荒地，专供放牧牛犊用，从这里抽出一定亩数的土地做了校田）收入解决。阿其拉图任职不过三四年，第三期学生尚未毕业，他即辞职离开了学校。1927年，第一期毕业生仁沁好日老（汉名赵连科）读完北京蒙藏学校回到了家乡。第二年3月被聘到母校任教，并被任命为第三任校长。同时聘用的有与仁沁好日老同期毕业于蒙藏学校的拉喜曾格（汉名王世济）。加上原有的玛哈巴尔迪，有了三位教师。仁沁好日老、拉喜曾格二人在北京蒙藏学校受过正规教育，特别是仁沁好日老接受"五四"运动过后的新文化思想影响尤甚。他们一进入学校便对学制、课程和教学方法等进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把原来只分两个班改为初、高两级，实施六年学制。课程初小有国文、蒙文、算术、手工、图画、音乐、体育。高小除设有国文、蒙文、算术、音乐、体育外，又加历史、地理、自然等。此时，学生增加到近80人，原来的四间教室、二间办公室兼宿舍、二间厨房已不够用。为此又增建了五间新房做教室和办公室。并修建一座校门，门楣上用砖刻了"养正小学校"五个大红字。不久设在库伦街的绥东县署迁往奈曼旗八仙筒，库伦街两级小学校随之解散。曾经在该校任教，毕业于北京民国大学的王家禄（奈曼旗人）应仁沁好日老之请转到养正学校任教。由于此时学校办得很有生气，声誉日渐提高，就读学生不断增加。来自苏鲁克、土默特左翼和奈曼旗的插班生就有哈登旺布、王宝山、王宝江、王宝海、李良臣、龚振浩、龚振亚、龚振声、宝水全、宝鸿仁、宝德汇等。来自库伦街的汉族插班生有杨俊。
三       1932年初，日本侵略军西攻热河，库伦旗与南京国民政府的联系已经中断。1933年春，日本人在奈曼旗成民政府的联系已经中断。1933年春，日本人在奈曼旗成立伪绥东县公署，使之仍旧管辖库伦旗。这时，日本人尚未进占库伦旗。在此形势下，养正学校的一切照旧不变。1935年3月24日，伪绥东县被撤销，4月日本侵略者进占库伦旗饼凑伪旗公署，养正学校校长仁沁好日老、教师拉喜曾格同时被调往伪旗公署任职。另派拉喜德力格（汉名王世杰）来任校长。拉喜德力格为养正学校第一期毕业生，后赴北京求学，考入蒙藏学校读书，因父亲病逝而中途辍学。日本人侵占库伦旗以后，时局剧变，为形势所迫，教学内容不得不变。但由于日本侵略者初进库伦旗，穷于应付地方行政和所谓"治安肃整"而无暇顾及学校教育，所以此时教学内容变化不大。在此期间，即1936年冬，发生了驻防库伦街的伪警备军五团一连的士兵闯进教室调戏女学生及辱骂师生的事件。被激怒了的学生把这个伪军士兵痛打了一顿。为此伪警备军士兵围攻学校，无理逮捕与殴打校长拉喜德力格、教师王家禄和玛哈巴尔迪等人，致使学校停课半个月。       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者为了进一步确立奴化中国人民的殖民教育制度，从这一年起开始实行"新学制"。所谓"新学制"是对小学仍采用四二制，头四年称"国民学校"，后二年称"国民优级学校"。这样把养正学校改名为皂户沁国民优级学校，派一名日本人寺峙为学校主席，掌握和操纵学校的教学和管理。学校原设的历史、地理、自然等课程及原来使用的教材全部被废除。开设了一门日语课，而且被列为主课，自小学一年级即开始学起，其比重逐年增加。相形之下所谓"满语"（实为汉语）却不抵其一半。另外又加一门所谓"建国常识"课，用以进行殖民主义政治与思想教育。讲述什么"建国精神"、"日满亲善"和"忠君爱国"之类。学校每天举行"早礼"，升日本国旗和伪满洲国国旗，唱日本国歌和伪满洲国国歌，向日本天皇和伪满洲国皇帝遥拜。用日语集体背诵所谓《国民训》。每逢"节日"，还毕恭毕敬地念诵伪皇帝的"诏书"。      于1940年到1941年间，因原有教室已经破旧不堪，又在原来的操场和园田里新建教室和办公室，变原有教室和办公室为宿舍。这时，寺峙调离了学校，新来一个日本人叫永井。这人十分骄横凶恶，他公开提倡教师打学生，上级生打下级生。他本人也动辄打学生。因而为学生们所痛恨。后来在一次植树活动中，他又动手打学生，结果反被即将毕业的学生痛打了一顿。他虽告到共上司那里，但由于广大学生一致揭露其法西斯式的野蛮行径，反使他无法在学校留任，不得不离开学校。      1942年8月，校长拉喜德力格调往伪旗公署文教股任视学。由本校第四期毕业生，卒业于扎兰屯师范学校的乌力吉图接任校长职务，即为第五任校长。日本人河合忠夫取代永井。此时，学校增加了一班汉族学生。学生总数增到400余人。教师达到10余名。      自1937年日伪开始实行"新学制"起至1945年8月日本最后投降为止，随着法西斯殖民统治的变本加厉，对学校师生的控制也越来越严了。但是校长拉喜德力格及稍后任教的丹巴扎木苏（乌恩奇）、德勒黑、巴枣、善纪米图等人，利用课内外的一切机会向学生讲述蒙古族历史。揭露清王朝利用喇嘛教毒害蒙古族人民，减少蒙古族人口，隔绝蒙古各部的联系，阻止蒙古文化和生产的发展，使蒙古社会停滞不前，以致本来骠勇强悍的蒙古民族变成了极端落后而弱小的民族的事实。进而提出如何摆脱宗教桎梏，破除封建迷信，增强民族自尊心，为振兴民族面努力学习和掌握科学文化知识的重要性，勉励学生奋发学习。1943年起，经德勒黑、巴图等人积极倡导，学校选用了额尔敦陶克套的《蒙古字新鉴》(1942年初版）为教材，从而使蒙语文的教授方法改进了一大步。德勒黑、巴图等人为了让更多的人摆脱宗教迷信，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利用一切合理合法的形式，到校外去开展活动。他们利用暑假跑到乡下去向广大群众进行宣传，动员群众积极把子弟送入学校读书。他们取得乌力吉图、河合忠夫的同意，把旗内有名的几家富户，如：奈林塔拉的德博力合、阿力玛图的则丹业喜、皂户沁的博和朝鲁、保音初古拉等人请到学校来，同时又邀请了在家赋闲的罗布桑林沁、伪旗长那达木德、伪行政科长赵宝善等人参加，取得他们的赞助，成立了助学委员会，推举罗布桑林沁为会长。经过这次募集，学校拥有了一笔扶助贫苦学生的资金。德勒黑、巴图二位教师又取得乌力吉图、河合忠夫及伪文教股日本人柴田的准许，召集一批青年喇嘛和皂户沁屯部分因家境贫寒而不能上学读书的青少年开会，向他们讲解读书识字的重要性，办起了一所夜校。夜校每周上三次课，一部分青年喇嘛和皂户沁屯一部分青少年参加了学习，总共20多人。这所夜校开办还不到两个月，因德勒黑、巴图二位教师被征调去当伪国兵而停办。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由于战争的持久和扩大，日本帝国主义在人力、物力、财力诸方面日益吃紧。为了支撑这场侵略战争，日本帝国主义进一步加紧其经济掠夺，实行所谓"出荷"、"配给"等掠夺政策。使劳动人民的生活越发贫困化。在这种情况下，中途辍学的学生多了起来，新上学的尤见稀少了。但是由于德勒黑、巴图二位教师的积极活动及助学委员会的扶助，1944年虽然汉班归并到库伦街国民优级学校，但养正学校的学生总数仍然有所增加。1945优级学校，但养正学校的学生总数仍然有所增加。1945年初，由彰武县新苏鲁克奈林稿国民学校转来十多名学生。因为他们不懂蒙文，由善纪米图出面开办一期补习班，专为他们教授蒙文。此时，欧洲战场上希特勒德国战败投降，太平洋战局急转直下，美军逼近日本本土。日本帝国主义准备作垂死挣扎，强迫学生整天修防空壕，开办不久的蒙文补习班为此不得不停办了。河合忠夫脸上总是挂着惊恐不安的神色，他时常不来学校上班。伪旗公署、伪协和会和伪兴农合作社的日系官吏陆续外调，人数不断减少。河合忠夫即在此时悄悄地离开了库伦。有一天，学校向学生宣布库伦街各铁匠炉正昼夜赶制长矛，将居民和学生组织起来，成立自卫武装，以抵抗苏联红军。然而翌日到学校来的学生不足百人。
四       养正学校自创办以来，走过了一段艰辛的历程。尽管如此，由于师生的一致努力，在旗内有识之士的大力支持下，克服了重重困难，茁壮地成长起来，为改变我旗90％以上的蒙古族人民不能受教育的愚昧落后状况作出了积极贡献。养正学校不但培养出了象拉喜德力格、仁沁好日老这样赴京求学，接受"五四"新文化运动带来的进步思想，回到母校为家乡的文化教育事业和民主革命斗争做出贡献，甚至献出生命的革命先烈。同时还出现了象却吉扎拉森、玛尼、布和那样蔑视传统，公开援引"三民主义"、"五权宪法"等进步思想，抵制当时旗县（绥东县）当权者的旧封建统治，以及愤然放弃官职出走或退隐乡下不仕的民主志士。他们虽然都已作古，但迄今为止人们每当提起养正学校的时候就自然想到他们的名字。现在养正学校所培育的学生遍于旗内外各地，有的还在海外。他们当中有教授、学者、专家，有的还担任着党政军领导部门的高中级领导职务。还有更多的是在教育战线，或在别的岗位上默默无闻地从事实际工作，正为社会主义祖国的建设事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这篇文章主要是靠部分老同志所提供的回忆资料写成的。由于年代久远，做为当事者的前几任校长和第一、二期学生都已离世，许多第一手资料无从取得，故遗漏和不够正确的地方在所难免。希望读者，尤其是养正学校的老同学们予以指正和补充。
转自《库伦旗文史资料》第1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