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和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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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和一座城

那些年，我家居住在养蓄牧河北岸，站在村庄的高处往北望，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塔敏查干沙漠，奔流不息的养蓄牧河就发源于塔敏查干沙漠，河北岸边，那个三四里见方被红柳和青榆环绕的小平原，就是我先祖挑担逃荒落脚的地方，村庄美其名曰瓦房，打我记事起除了村北遗存的将要坍塌的三间破庙，全是低矮的茅草房。

我的祖辈是从山东曲阜孔子的故乡逃荒闯关东落脚在这里的，父亲这辈哥七个姐两个，父亲排行老大，虽然祖籍是孔子的故乡，但祖辈里没有舞文弄墨的人，当父亲到了上学的年龄，爷爷因斗大字一个不识，吃过不识字的苦，所以爷爷那年借的荞麦籽，多种了三天荞麦，爷爷就用卖荞麦的钱从辽宁省彰武县买回了一头小毛驴，父亲就骑着那头小毛驴趟过养蓄牧河，到对岸的库伦镇完小上学。上学的路两边生长着茂密的山杏、沙棘、骆驼蒿等乔冠植物，刺猬、狐狸、山鸡等沿路乱窜，偶而也会和狼遭遇。父亲天生聪颖而且刻苦好学，学习成绩一直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特别是文科非常突出，如果中间没有变故，父亲的人生会是非常辉煌的，就在小学毕业时，当时中学不收农村的学生，父亲失望的回到了村里，爷爷虽然多方奔走，父亲依然没有升上中学，那些日子父亲常常一个人在养蓄牧河岸边徘徊，一个人默默地望着养蓄牧河对岸的库伦镇中学，那是他心底珍藏的梦，后来父亲进了生产队劳动，生产队的领导非常欣赏父亲的才华，父亲进生产队不久就当上了会计。

      父亲和母亲结婚时住在姨父家的两间土房里，那时姨父一家搬到了库伦镇里，母亲生我时天正下着大雨，由于土房年久失修，屋外大雨屋里小雨，父亲就用一块塑料布吊在住的炕的上顶，熬了几天土房一面墙又倒塌了，父亲顶着雨挖草坯子修补的，后来弟弟妹妹也陆续在土房里出生。

    等到我上学的时候，村庄前的养蓄牧河上架起了一座小木桥，父亲卖了家里他用谷草换回来的黑白花大乳牛，给我买了一辆飞鸽牌自行车，每天寒来署往我都会骑着那辆飞鸽牌自行车，通过那座小木桥到养蓄牧河的南岸的库伦镇上学，记得有一次我实在吃不消上学路上跋涉的苦，赖在家里不上学，父亲好说歹说也不好使，气的父亲脱下脚上穿的布鞋狠狠的打了我几下，光着脚的父亲一直把我撵到学校，这是父亲平生第一次打我，也是唯一的一次，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用功读书了。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但那年高考我发挥失常，名落孙山，家里小弟又患了很严重的病，花光了家中多年的积蓄，又欠了许多外债，做为长子的我实在不想拖累家里，想要放弃复读的念想，和父母一说他们十分反对，在开学的前几天，村里来了一位收古董的小贩子，母亲从箱底翻出了姥姥传给她的一对雕花的银镯子，和收古董的小贩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很低的价格成交了，攒足了我那年的复读费。因这件事我一直埋怨母亲，母亲只是淡淡的说，我虽然卖了一对镯子，你能上学，等你打腰了，再买几对孝敬我不是更好吗？是啊！有时一件物品不是以贵贱论价值的，它里面包含的浓浓的爱和所铺设的未来是无价的。

     实行家庭联产责任制后，由于地少，父亲学会了瓦匠活，在供我们哥几个上学的同时，我家第一个在村里盖起了砖瓦房，父亲凭借自己过硬的技术和良好的口碑，先是在村里承包瓦活，又到养蓄牧河南岸的库伦镇承包更大的工程活，并且在养蓄牧河的南岸的库伦镇买了楼，我们全家搬到了养蓄牧河南岸的库伦镇。

     如今，养蓄牧河上已经建起了钢筋混凝土的大桥，祖辈生息的村庄也被开发成生机勃勃的高新技术企业园区，那些生长红柳和青榆的树林开辟成森林公园，每天父母都会到养蓄牧河的北岸的森林公园去锻炼或者找老乡聊天，塔敏查干沙漠也建起了沙漠旅游区，每天迎接着天南海北的观光客。

     如今，我站在养蓄牧河的南岸，眺望河的北岸，那些难忘的记忆充盈于心，一切的一切都远去了，又那么近，那些记忆的梦根植在我的生命里。

   

  高坚，男，蒙古族，内蒙古通辽市库伦旗国有瓦房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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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库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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